金融MBA2021级 | 评估中国面对的全球产业链转移风险及原因

2023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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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浩、钱光熠、王毅、朱羽羽

(按姓氏拼音排序)

 本文为清华-康奈尔双学位金融MBA2021级《外汇改革与对外投资》课程报告,作者是第26组:柳文浩、钱光熠、王毅、朱羽羽。授课教师:黄国波。黄国波现任国新国际首席投资官,历任国家外汇管理局首席经济学家、外汇局总经济师、储备管理司司长、中央外汇业务中心主任、中央汇金公司董事等职。曾任香港城市大学终身教授、博士生导师、亚太区经济预测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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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言

产业链问题是国家核心竞争力的问题,而各国在全球产业链中的定位,则是国内经济发展形态、对外关联举措等综合因素共同作用下,在参与全球治理过程中逐步演变而来。全球产业链的现状是各国发展状态相互较量、相互牵制而形成的阶段性均衡。国与国之间、区域间、不同时期存在多均衡。因此,全球产业链相关问题的研究必然涉及地缘政治、金融国际化、贸易依赖程度等多方面,较复杂的研究与技术评估,很具挑战性。

本文将立足全球产业链发展历程与现状,结合中国国内产业链向外迁移的现实情况与部分代表性趋势来评估蕴含的风险,并寻根溯源。在2019新冠疫情未爆发前,中美贸易多轮较量已对国内产业结构调整提出新的挑战。外向型经济形态需逐步调整,如何破除数字通讯硬件设备核心技术贸易瓶颈,互联网数据产业资本化困境,碳排放强度进出口限制等是国内产业链面前的挑战。

 

一、全球产业链发展历程及发展趋势


(一)历程回顾及现状格局


全球产业链,是指在生产最终产品及服务的过程中,由不同阶段的价值创造活动所组成,同时上述阶段的分布覆盖至少2个或以上的国家或地区。不论全球产业链采取怎样的形式,都以带来更大的国际分工和更大的专业化收益为目标。产业链的概念为一个分散性的、能够在任何时候以正确的质量、正确的价格和正确的数量提供正确组件的供应商集合。与本土产业链相比,全球产业链的区别在于,在不改变价值链中各个环节对其他环节的依赖关系下,仅将部分生产环节从本地转移到全球各个区域。


1、历史回顾

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全球共完成了四轮大规模的国际产业转移,每一轮的持续时间约20-30年,美国、日本、亚洲四小龙、中国分别是前四次国际产业转移的主要受益方。

当前正处于第五轮,是中国自主选择产业转型升级与国际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等内外因素共同导致,部分附加值低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从中国向越南等东南亚国家转移是大势所趋(见附件一 全球五轮产业链转移轨迹说明)。


2、现状格局

全球对中国大陆制造业的依赖程度。从贸易品出口金额的角度,中国大陆输出各大类工业品的金额占全球比重约在 15%-30%,各类最终消费品比例较高,大量最终消费品中国大陆出口全球占比在 30%以上。从全球工业品的出口分布看,主要用于直接消费和固定资本形成的机械及运输设备和杂项产品(主要是各类消费品)接近半数由东亚和东南亚地区出口,由中国大陆出口的部分达到了16.8%和 26.4%,而主要作为中间产品投入各行业生产的化学品或相关产品和原料分类的制成品分别有 7% 和 18.2%的出口由中国大陆贡献。

表 2018 年 SITC 编码四大类工业品全球出口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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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UNCTAD,华创证券


(二)发展趋势与格局重构


1、发展趋势

现有的全球分工,在全球范围内形成了基于经济效率原则的采购与运输物流体系,一旦关键环节断裂将面临巨大风险。疫情后,全球化的布局将出现调整,曾经以跨国企业为主导的全球价值链可能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发生规模缩减、范围缩小和形式转变。基于不同产业重要性和供需等特点,具体可能有四个方向的变化。


(1)关键行业回归本土

关系国计民生的关键原材、零配件、中间投入品尤其是医疗医药等产业的全球价值链。为了应对和响应政府和社会所要求的自主可控,跨国公司也可能因此搬迁至公司所属国。


(2)区域合作深化,从离岸生产转向近岸、在岸生产

为了避免未来再次遭遇类似风险,自主性和可控性可能成为跨国公司在搭建供应链系统时首要关注的目标。同时,跨国公司对实时生产模式和全球分散生产的态度也会变得更加保守,这样企业会始终保持一定的生产剩余,配置上更加靠近国内。例如,对美国而言,尽管美国本土的制造业衰落,面临实体回不去的现实,但生产将转向成本稍高但对美国而言更便利的生产商,如墨西哥、拉美等国家。这是完全可行的,也正在成为现实。2019 年,美国从中国大陆的制造业进口减少 17%,美国从墨西哥的制造业进口量增长 130 亿美元。 


(3)分散化以增强产业链的抗风险能力

经过近期地缘政治冲突对全球产业带来的冲击,全球价值链布局易受突发区域性事件的影响已逐渐成为共识。像过去一样集中于某一区域的价值链布局可能性大幅降低,极有可能转变为在全球各个主要国家分散布局的模式。例如,东亚和东南亚供应链很有可能在形成以“中国大陆+”为特点的分散化。短期内由于东南亚国家的整体工业能力偏弱,中游的转移需要时间,但向东南亚转移的速度会进一步加快。事实上,贸易流从中国大陆转移到其他东南亚国家或地区的趋势在2013年前后已经出现。从1995-2015年亚洲太平洋经济体产业依存关系可以明显看到,2015年中国大陆和越南已经形成了较为紧密的分工关系,越南从中国大陆进口了大量的中间品。

 1995 -2015 年亚洲太平洋区域产业依存关系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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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猪俣哲史,《生产脱中国是真的吗?围绕中国的全球价值链重组的可能性》,华创证券


(4)靠近市场、就地生产仍会起到锚定作用

相对变化较小的是跨国公司靠近市场、就地生产的布局。中国大陆巨大的内需消费市场对于很多跨国公司仍然极富吸引力,也将对跨国公司的产业链布局起到强有力的锚定作用。


3、格局重构

全球产业链格局与国家定位可从两个维度来评估:1)参与度;2)依赖程度。据下图,中国在全球产业链的参与度呈现周期性回升。且就全球出口份额数据来看,中国国内产业类型数量提升,因此,参与度和依赖程度的双维度叠加分析结论支持中国在全球产业链的渗透趋势显著。而为保持渗透度增强带来的全球产业链格局构建的话语权,仍需付出更多的努力。无论从资本流动性、商业模式适应性还是集团本部的管理机制创新等方面,都值得探讨。

1990 年以来中国大陆的 GVC 参与度与分工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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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UNCTAD-Eora GVC Database,华创证券

 

2009 年至 2019 年各国/地区全球产业链参与度与分工位置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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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OECDUNCTAD-Eora GVC Database,华创证券 

注:其中气泡大小为该项贸易品2015年出口金额


二、中国产业链发展历程回顾及产业结构分析


随着各国间交流合作不断增强,产业链全球化已成为世界经济的最基础特征。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积极主动地融入全球产业链,从能源结构、基础原材料,延展到工业品、中间品、化工,再发展为消费品和工业品加工制造,逐步推进产业升级,进入高附加值产品、工业品以及高附加值服务提供的领域,逐渐形成了当今世界上最大、最完整的产业链体系。

(一)发展历程回顾

回顾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产业结构的扩张和调整,从改革开放初期开始,乡镇企业快速发展,农村农业劳动力人口大量流入城镇、转化为制造业工人。制造业发展的一大关键基础是庞大基数、实现劳动技能培训、相对廉价的劳动力供给。而这一持续到九十年代中期的大规模人口的城镇化为其发展提供了牢固的基础。在世纪交替之际,发生了两件中国参与全球化进程的标志性事件,刺激并促使中国产业链获得巨大的国际竞争力。

一是在1999年,中国政府进行了外经贸体制深化改革,对各类企业审批标准的放宽和审批流程的简化,同时停止对出口商品进行配额分配的制度实行,并启动实行动态管理,向出口效益好、产品附加值高、经济实力强的企业倾斜更多资源和支持,由此翻开了中国各行各业的制造型企业开启自主贸易的标志性篇章。

另一事件则是中国在2001年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全面深度参与全球产业链分工,利用前期劳动力转移和基础教育发展的积累,实现了产业链的延升和进一步扩张。


(二)产业结构分布

经过四十多年的努力,中国已建立起一个相对完整的产业链,产值全球排名第一,约占全球制造业总值的30%左右,远高于美国、日本、德国等国家和地区。在能源进口方面,从2010年代后期,中国就已经赶超美国,成为全球第一大原油进口国。在原油使用用途上,除民用外,主要用于化工、工业用途。

在原材料方面,以钢铁产业为例,中国的钢铁产量已长期保持在全球第一的位置,用途包括家用电器、汽车、铁路、船舶等多个行业。

在化工领域,中国化工产能将在2030年预计增至 50%。在工业品和中间品领域,目前中国已经形成了独立完整的现代工业体系,拥有 41 个工业大类、207 个工业中类、666个工业小类的工业制造体系。根据联合国产业分类统计,中国是全世界唯一拥有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

产业链的高低根据其附加值服务决定。在高附加值服务领域,包括技术、金融、软件和文化等细分行业。与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相比,中国虽然在较短时间内形成了相对完整的产业链,但在全球产业链中的参与主要以中等技术含量的制造业为主,出口商品的国内增加值较低,一些关键零部件、材料和元器件仍然对进口的依赖较为严重。同时由于仍未掌握关键技术,常常被西方发达国家“卡脖子”。这一系列数据和现象也凸显了中国与发达国家在高端技术和科技创新方面的差距。

 

(三)产业链转移与重构

在中美经贸摩擦日益升级、中国劳动力成本上升等影响因素下,一些劳动密集型产业、加工贸易行业及以美国本土市场为客户服务群体的中低端产业已经开始了从中国本土外迁的进程。

近年来,在机电产品方面,中国对美出口主要被墨西哥、日本、德国等替代,而家电、玩具等劳动密集型产业主要被越南、加拿大、中国台湾替代,而纺织品等轻工业主要被越南、印度、印度尼西亚等国的制造业企业替代。

在后疫情时代,随着各国政府鼓励涉及国家安全和基础民生的产业(如医疗设备、药品、军工、高科技产业等)回流,以及跨国公司出于兼顾成本与分散风险等考虑而调整产能布局,降低在华生产的产业链比重,中低端产业链可能继续外迁。

图 中国国内产业外迁关键轨迹与时间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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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国面临的外部挑战与风险


(一)政治风险

近年来,逆全球化的进程随着疫情和地缘局势冲突的发酵愈演愈烈,中国作为特殊的政治体制和全球制造业中心的代表将面临更严峻的外部风险。

中美博弈是本次外部风险的导火索,美国去工业化使得其国家的高科技、服务业和金融业得到了快速的发展。然而,制造业的外移产生的与中国巨大贸易逆差推动了美国国内的阶级矛盾。政治层面的外部风险对于市场和经济是有强传导性的。中国以出口为导向的经济增长模式成就了巨大的产业体系,部分产业逐渐形成了突破,往高价值的方向发展,但绝大部分产业依然处于低价值环节。


(二)市场基本面风险

高端领域备受西方国家的联合封锁倒逼中国走向自主研发的道路,例如在半导体领域的全产业链布局,包括生产端的从硅片、设备制造、晶圆厂到封测。在半导体领域,中国与西方国家的差距较大,整体产业升级面临一定的挑战。

中国不断在科技领域和高端制造领域等飞速发展,逐渐动摇了美国的核心竞争力及世界格局。中国在一些高附加值科技领域,如5G通信、新能源发电、高铁和基建领域的科技甚至已经远超西方国家。由于这些产业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西方一些国家的经济利益与国家安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中国的高科技产业开始轮番的制裁。从最基础的对高校系统和华为、中兴等科技企业的制裁,到ASML光刻机等高端设备的封锁,不难看出美国对中国高科技领域封锁的决心,从而稳固其知识垄断的地位。

图 知识垄断下的微笑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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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中国互联网企业如阿里巴巴、腾讯等和一些劳动力密集的外贸产品,西方国家依然保持欢迎的态度。由此可以洞见,西方社会致力于维护以美国为首的稳定的世界格局。

俄乌战争作为2022年最大的黑天鹅事件,是地缘政治、大国博弈的产品。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在本次战争的制裁中,团结度是史无前例的。对于有特殊地缘和历史遗留原因的中国没有加入到联合制裁中,西方国家对此不满并带来了外交上的不利和政治上的被孤立。

除了在制造和研发端的封锁之外,海外市场的封锁也导致输出路径的萎缩,例如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英国等主流西方国家均禁止采购和使用华为设备;海外高铁订单多次遭取消和违约。

在产品质量和科技水平已经达到世界领先水准的背景下,出海受阻的主要诱因还是国与国之间的政治博弈。与此同时,受经济下行和疫情的影响,各国都在施行贸易保护和经济刺激政策,积极地将海外产业链引入自家国内,促使产业链向区域化发展。

在外部政治和市场环境的影响下,中国经济对出口的依存度也逐渐下降,也意味着中国的产业链将逐步走向内循环。

表 部分国家产业链调整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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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国面临的内在挑战与风险


(一)国内劳动力成本提高

由于不存在一个能够独立替代中国大陆在全球产业链中位置的经济体,中国大陆产业向海外的迁移将是一个产业布局走向分散化的过程。

·      人口特征决定论

根据人口学特性并考虑基础教育水平,有分析认为东盟主要五国(ASEAN5)和墨西哥是最可能承接产业转移的国家。通过分析人口结构和工业品出口比较优势及趋势,得出越南和墨西哥具备承接大量产业转移的能力,泰国、马来西亚和菲律宾也拥有一定的承接能力,但承接能力较弱。

从全球的人口红利分布来看,处于人口红利期下半场的一些国家主要分布在东欧、东亚和中南半岛,而处在人口红利上半场的主要是拉美、南亚和东印度群岛的一些国家。

处在人口红利期的国家,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如沙特、俄罗斯和大多数南美国家,虽然存在人口红利,但出口以资源品为主,不具备制造业的比较优势,缺乏以工业制造融入全球产业链的动能,融入可能仅限于资源相关的制造业(如石化产业);

第二类如南亚多国,虽然已进入人口红利期,且人口多达全球四分之一以上,但由于物质基础设施及社会基础设施的缺乏,其融入全球产业链的能力有限,整个南亚制造业产品出口份额仅有 2.11%,且我们还未看到有显著的份额提升,进一步融入全球产业链可能将仅限于其少数优势产业;

第三类是具备一定制造业比较优势的国家和地区,主要是中国大陆、韩国、墨西哥、部分东南亚国家和少数东欧国家,产业链分散的主要范围还是在这些国家地区中。

图 全球人口红利的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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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UN,华创证券 

注:其中灰色是处在人口红利期下半场的国家/地区(人口抚养比小于50%但已经从最低点上升),黑色是处在人口红利期上半场的国家/地区和人口抚养比低于全球平均水平(54.6%)且仍在下降即将进入人口红利的国家/地区。


  全球主要制造业出口国家/地区的制造业产品比较优势图片

资料来源:UNCTAD,华创证券

注:颜色的深度代表制造业RCA的大小

(二)“微笑曲线”陷阱

对外贸易成为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重要推动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中国外贸依存度偏高,易受全球经济波动的影响,而在全球产业链分工中,处于微笑曲线的中间段,附加值含量相对较低,容易被“卡脖子”。

2022年以来中国同东南亚国家的出口走势相背离,我国出口在疫情冲击与外需回落的双重影响下边际转弱,而东南亚国家凭借供应链的快速修复,出口仍维持高景气,对我国的替代效应逐步显现,但仍有所分化。越南、马来西亚在服装、玩具等轻型劳动密集型商品上,对我国存在较强的出口替代性,而泰国、印尼对中国的出口替代效应不强。

我国一季度出口边际转弱但韧性尚存,4月在疫情冲击及外需回落的双重影响下确立下行趋势。而2022年年初以来东南亚国家出口景气度较高,且随着东南亚主要国家供应链修复,其对我国出口的替代效应已初步显现。但东南亚四国对我国的出口替代效应有所分化。越南方面,目前对我国产生替代效应的商品主要以轻型劳动密集商品为主,其中鞋类产品、头饰类商品、玩具类商品表现较为明显。马来西亚方面,目前对我国产生替代效应的商品主要以资源型商品及轻型劳动密集型商品为主,其中木材及其制品以及印刷行业商品表现较为明显。印尼和泰国方面,其优势出口产业主要为资源品及原材料加工业,在全球高通胀背景下较为受益,与中国出口产业替代效应不强。

以出口排名世界前 30 与出口占 GDP 比重在 20%以上为基准,越南、马来西亚、泰国、印度尼西亚是东南亚主要的外向型经济体。其中越南的优势产业集中在纺织服装与轻工制造业,全球出口份额均位居前 5,而电子加工和机械设备制造业正在迅速崛起。电子加工业是过去马来西亚的主要优势产业,但当前正逐步被越南赶超, 泰国、印度尼西亚的出口则主要以农业品、资源品为主,制造业相对落后。

在近些年来中美贸易摩擦发酵以及疫情爆发的背景下,低端制造业从中国逐渐转向东南亚国家的趋势不断明确,东南亚国家中越南与马来西亚的出口规模最大,呈现出明显的外向型经济体特征,最有望在制造业转移趋势中受益。

以越南为例,当前优势产业集中在纺织服装领域的加工制造行业,电子和机械设备制造正在迅速崛起。马来西亚优势产业集中在资源型商品上,出口份额世界领先,此外,电子产业也有较大顺差。泰国和印尼两国优势产业均集中在资源商品领域,泰国以橡胶和农业品加工为主,印尼棕榈油和矿产资源丰富。

五、总结与建议


全球产业链面临缩短的风险,中美贸易摩擦升级使得这一问题愈发凸显。中美贸易摩擦,充分暴露出中国在关键领域、关键技术上的短板。在高科技领域一定要自主创新,不能寄希望于美国不把中国排除出全球产业链,还是要立足自身发展。

疫情后科技领域的国际竞争更加激烈,特别是在美国频频打压中兴、华为并实施“科技脱钩”的背景下,加快推进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增强科技竞争力已刻不容缓,需要加快打通支撑科技强国的全流程创新链条。下一步扩大对外开放,要继续推进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合作,加强国际协调,建立一些快速绿色通道,保证国际货物和物流畅通。

产业链供应链稳定性和竞争力,涉及科技创新能力的提升、人才培养体系的改革等,加快发展技术要素市场必不可少,同时也涉及产业链在地区和国家间的重新布局,需要一定的政策来配套。


附件一  全球产业链转移历史轨迹说明

  全球五轮产业链转移时间轴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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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现在19世纪中后期,主要路径是从英国转移至欧洲大陆与北美地区。

第二次发生于二战后,在20世纪50-60年代,纺织、钢铁等低技术密度的制造业开始从美国向日本、联邦德国等国家转移。

第三次发生在20世纪70-80年代,日本成为主要推动者,亚洲四小龙的中国香港、中国台湾、韩国、新加坡成为承载方,劳动密集型与技术密集型产业是主要对象。

第四次开始于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高潮于 20 世纪 90 年代至 2008年金融危机前,中国成为本次产业转移的最大受益者,大量的劳动密集型、技术密集型产业开始在中国扎根,使中国成为了真正的世界工厂

第五次产业转移开启于2008年金融危机后,部分劳动密集型产业开始从中国向东南亚国家迁移。

 

附件二  按照HS类、章分类的2019年进出口金额分类结果

表 按照HS类、章分类的2019年出口金额分类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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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按照HS类、章分类的2019年进口金额分类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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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三  全球价值链参与度分析方法说明

全球价值链(global value chain,简称GVC)是指产品和服务在生产及出售的过程中所涉及的使产品增值的一系列阶段,其中至少有两个阶段在不同国家完成。

GVC参与度是用来研究全球贸易中产品增值情况的重要指标。过去三十年GVC参与度数据描述了全球贸易的演变以及GVC在这些变化中所起的作用,跨地区、国家和部门的GVC扩张数据可以更好地显示GVC的发展与变化。

由于发展中国家融入全球产业链方式并不相同,世界银行将各国参与全球产业链的参与方式分为四大类:

1)初级产品:总的增加值贸易中制造业占比小于 60%且后向参与度4少于 20%(大国)、10%(中等国家)或 7.5%(小国)。然后根据初级产品的国内增加值在出口中的占比进一步细分为低参与率、有限初级产品和大量初级产品。

2)创新活动:知识产权收入在 GDP 中占比大于 0.15%(小国)或 0.1%(中等国家和大国),研发强度大于 1.5%(小国)或 1%(中等国家和大国)。 

3)先进制造业与服务业:其他国家中,总的增加值贸易中制造业占比大于 80%且后向制造业大于 30%(大国)、20%(中等国家)或 15%(小国)。

4)初级制造业:其他。

发展中国家参与全球产业链的四种方式并非是简单并列的,四种参与方式是四个递进关系的阶段,一般是由初级产品到初级制造业,再到先进制造业与服务业,最终达到创新活动。从下图可以看到 1990 年到 2015 年的 15 年中,约有 20 个国家通过参与全球产业链方式进入了更高的一个阶段,仅有捷克从初级制造业升级至创新活动,另有约旦和莱索托由初级制造业退回了初级产品。

  1990 年至 2015 年之间发生产业链参与方式变动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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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2020年世界银行发展报告》

 

图 全球主要制造业出口国家/地区的制造业产品比较优势

 资料来源:《2020年世界银行发展报告》

 

本文系学生个人观点,不代表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及金融MBA教育中心立场,转载请联系作者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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